绝
对
文
学第80期（总第期）
一次车祸，一场恶梦。一次阴阳两界灵*的冶炼，终于懂得了什么叫耻。佛道：苦海无边，回头是岸。（图片来自网络）流氓变老了
（中篇小说连载之四）文/谭光华
冤家路窄，我又回到了东方公寓（接上期）谁知道怎么偏偏冤家路窄呢？我转世为狗的时候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，那是一位养狗专业户，我托生为一只墨界黑狼犬，被主人卖到了上海市花鸟市场。怎么那么巧呢，我那天正在狗笼子里冻得瑟瑟发抖，哽哽哽地叫着，忽然就来了一对情侣，他们很高兴地看着我，对我进行指指点点，不时发出满足的笑声。我那时才二个月，身子肥肥的，走路屁股一歪一歪的，非常的滑稽可爱。那位女孩说，是个公的母的，店老板告诉他是个公的，纯种的墨界黒狼犬。我听了店老板的介绍，心里很生气，我本东方公寓里的公民王汪汪，什么时候变成纯种的墨界黑狼犬了？我汪汪叫了两声，又惹得他们一片欢笑。这时候，我从玻璃门内看到了我的样子——啊，我真的是一条狗了啊？一条带着犬牙全身墨黑的小幼狗，我这才想起，我在阎罗殿被判决后就投胎了，投到了苏北乡下一条墨界黑狼母犬的肚子里，之后我和我的兄弟八人就被卖到了上海龙居路上的一家花鸟市场，成了人们的宠物。按照天规，我被转世投胎后，对上世的情况是不记得的，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还是记得那么清楚。后来我才明白，是在我转世投胎之前，*卒在消化我灵*中的*根时，用了过期的药，我的*根只消除了百分之四十，还有百分之六十的*芽在我的灵*深处，只要时机一到，它就会发作，铸成我的大错。
我于是就被那情侣抱走了，大概是花了三千块钱。我在那位姑娘的怀里，跟着她一齐上了他们的荣威轿车。那男的开着车，那女的抱着我与他并排坐着。在那姑娘的怀里，我感到特别温暖，那姑娘用她嫩乎乎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我，有时候还吻我的额头，让我特别感动。这时候，我有点饿了，便本能地在那姑娘怀里乱拱，我想找个吃奶奶的奶头，拱着拱着，我就拱到了姑娘的奶头那个地方，可她很快地就将我弄回去了，于是，我又继续拱，这一次还没有拱到，又被她弄下来了。
警察说，你这流氓，看来是天性不改。我说，警察叔叔你别打岔，你听我说呀！这时候，那姑娘说：“小狗狗，饿了是不是？坚持一下就好了，我们为你买了一大包狗粮呢，在后备箱里放着，现在不好拿，马上就到家了，到家后再给你吃好不好？”
车子在马路上飞速行驶，红灯绿灯，绿灯红灯，不知过了多少个路口，转了多少个弯儿，忽然就转到了我非常熟悉的地方——东方公寓。
警察叔叔大惊小怪：怎么会那么巧？又回到了东方公寓。哦，这是我多么熟悉的地方啊，可是，我不是这个小区里的主人了，我是一个附属物。透过车窗，我看到了那弯弯的主干道，那鹅卵石铺成的林间小道，那个要了我的命的怡心园，那阴阳太湖石还在那儿矗立着，只是中间的那个象蚌壳一样的洞被我的头撞得破损且大了一圈。啊，这一对男女是谁家的孩子啊，真要感谢你哩，你让我回到了“娘家”。
车子停下了，女孩抱着我，她的老公将车停好，从后备箱里取出了狗粮，就带着我上了楼。在室，门开了，让我大吃一惊，开门的不是别人，却是那个送我命的大老梁。真是冤家路窄啊，我怎么会变成他们家的狗狗啊！
我们进了客厅，那女孩就将我放在沙发上，一家人也就围上来看我，逗我。此时，我很嫩，很害怕，本能地往沙发角落里钻，但他们却将我弄到沙发中间，一个个地跟我讲话，我很不高兴，嗯嗯嗯地发着不满意的抗议声。一家人都很高兴，只有那个我的仇敌大老梁，瞪了我一眼就离开了，还自言自语地说了声：“养这畜生弄啥！”
虽说大老梁不待见我，但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。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梁成和儿媳妇于晴请回家来的，我是他们的宠物，他大老梁神气什么？都快入土半截的人了，在这个家庭里一把手是媳妇，二把手是儿子，三把手是大老梁的老伴，你大梁只能排第四位了。今后他们小夫妻要是给你添了孙子，那孙子就是一把手，你大老梁可就是第五位了。我是几把手？我不在他们的排序之列，可在他们所有人的排序之上，我是宠物，永远是优于第一的。
所以，大老梁并不敢在儿子媳妇面前说我不好。他们的儿子媳妇上班走的时候，往往要跟大老梁交代一番：“爸，两个小时后将DEAR放出来，让它排便，最好在小区里兜一兜，有利于它成长。”大老梁的儿子媳妇给我起了个外国名字亲爱的DEAR，大老梁却听不懂，听儿媳妇说叫“爹儿”，就生了气：“怎么管狗叫爹，这是哪国的规矩？”儿子抱着老爷子的肩膀晃了一下，说：“爸你真土，爹儿是英语，就是亲爱的，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。”大老梁生气地说：“以后你们就管狗叫爹吧，别叫我爹了。”儿子无奈地叫：“爸，你讲点道理好不好？”
等他们上班都走了，大老梁的老伴去买菜时，家里就剩下我和大老梁了。大老梁眼瞪着我，说：“畜生，走，跟我走，到小区里兜风去。”我不睬他，他应当叫我爹儿，怎么喊我畜生？大老梁喊了我几声我没有睬他，他才下了狠心，叫我“爹儿”，我也就很乐意地接受了，摇着我的小尾巴跟着他，出了楼道。
警察嘲笑话说，你是阿Q精神。大老梁本来是带我出来方便的，并准备好了一沓旧报纸，准备将我的排泄物收起来放到垃圾筒内，可我就是不方便，我跟着他慢慢地走，引来不少围观的居民，他们有的向大老梁打听这是什么品种的狗，还有的问我叫什么名字，大老梁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叫“爹儿”，他们就喊我“爹儿”。我好高兴，尾巴不停地摇着，表示我很乐意人们叫我“爹儿”。
我们在小区里兜了一圈儿，就回家了。大老梁刚将我往沙发上一放，我便狠狠地撒了一泡尿，又拉了一泡屎。大老梁气坏了，拎起我要摔死我，却被他老伴一把夺过来：“你有什么本事，连个狗儿都训不好，还想摔死它，它才几个月？它是个畜生，它懂人事吗？它不懂人事你也不懂吗？你将它摔死了不光是几千块钱没有了，你将怎样向你儿子媳妇交待？”大老梁被老伴一顿臭骂，不响了，气得他说：“去他娘的，这狗爹我是不管了。”
我长得很快，不但全身通黑，皮毛光亮，身架子也起来了，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像狼，我也不像刚进东方公寓小区那样幼稚可爱了，我凶恶的一面经常要显露出来。
我的女主人对我依然是非常的“爹儿”。每当她与她的老公下班回来，她总是先给我擦一擦身子和蹄子，抱着我与我亲吻，我在她的怀抱里不停地挣扎，她也不反对。我那粘粘的口水是很不待见人的，时常滴在她那真丝的连衣裙上，她只是笑着说“你好坏”，却对我没有任何惩罚的动作。我高兴了，伸出长长的舌头，舔她的脸，舔她的脚，舔她的身子，她都是格格格地笑个不停。我每周都要到宠物店里去接受服务一次，费用五十块钱，通常是我的女主人和她老公开着他们的荣威轿车，让我坐在女主人的腿上，共同到那个花鸟市场的宠物店里接受服务。店主人给我洗澡，给我剪指甲，给我疏理毛发，给我吹风，喷上香水，我就像贵族一样，看到其他的狗有点高人一等的感觉。每当我有了这样的服务后，女主人就可以将我引进他们的卧室。他们的卧室好温馨啊，白色的墙壁，粉色的窗帘，橙色的灯光，六尺宽的大床，整张的牛皮席子。
这正是炎热的夏天，女主人将我往床上一放，我就在那牛皮席上翻跟头，与女主人嬉戏。这个房间除了我的女主人和她的老公，其他人是很少进入的，特别是大老梁，从来不踏进这个门。女主人在这个房间里很是开放，时常穿着三点式，与她的老公当着我的面做爱抚动作，有时候我也凑上去，却被我的女主人温柔地阻止：“爹儿跑开，妈妈和爸爸有事。”我也只好知趣地在一旁观看着他们。等他们亲热够了，他们也就将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，将我重新抱上床放在他们中间，对我做各种抚摸动作。我一高兴，一会儿骑在女主人身上，一会儿趴在男主人身上，尽情地玩耍，他们格格格地笑个不停，却没一个对我吃醋。现在我想起判官让我转世惩罚我的事了，不是让我转世为狗吗？不是罚我吃屎吗？可我虽然是狗，却是宠物，与判官的想法完全背离了。（未完待续）
谭光华部分作品荐读★幸福的路上★莫忘初心★一双“阳光”皮鞋★“你是干大事的人才”★“本保长才疏学浅”★“‘一股水’是我的女人”★“皇*点名要‘一股水’”★“还有他妈的精神”★“快看，那儿有放花筒的”★可怜的驴★又听到蛙鸣★相约在桃花盛开的时候★老魔头请客★养猫记★发抖的杀手★掩护★还愿★家法★流氓变老了（一）《“我的裆痒痒了”》★流氓变老了（二）《为报一箭之仇，我却粉身碎骨》★流氓变老了（三）《我因流氓罪被判转世为狗》作家简介者谭光华，安徽涡阳人，现居上海市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、上海微型小说学会理事，退休前为县文联主席，著有文学作品二百万字，并有多篇获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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